生即战斗,至死方休。
一骑厨,总士病。
わたしは不器用斑です٩( 'ω' )و

【苍穹之法芙娜】DEEP RISING

食用须知:

CP:无差。

走向:HE。

看过《DEEP RISING》没?极度深寒。然而并不是什么相关的paro。这次写预警都不知道怎么写,诡异预警吧。_(:зゝ∠)_

顺便 @surely 的点文:据说是【海洋生物学家】总与【潜水员/海洋生物】骑的paro,然而也并不是,但还是请收下点文。

整个故事和梗都来源于 @茜茜啾 微博@茜啾_Alvis。稍微做了改动,所有丧病的锅都是他的,正常的锅都是我的,就这样。hhh

下面请食用正文。




    北大西洋的气候十分温润,明明是盛夏的时节,迎面吹来的海风却带着深秋的清爽。

    大约是靠近北极圈的缘故。

    皆城总士站在船头,遥望着北方。视线所不能及的遥远之处,应当有一块冰封的神秘大地,那便是大部分位于北极圈内的格陵兰岛。

    有机会能去那里看看就好了。

    总士这么想着,紧了紧风衣的领子,看了正在沉入海平面的殷红夕阳一眼,转身走进了船舱。他那一头亚麻色的柔顺长发被海风拂乱了,发尾调皮的在门边打了个卷才不情不愿的跟着主人没入了昏暗的船舱。

    

    这是一艘大型科考船,船上共有三十人,十九名船员、七名助理和包括总士在内的四名研究学者。他们将在大西洋上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远航,在格陵兰岛附近海域停留一个月之后,再顺着大西洋北线的群岛返回北美。

    距离出海那天已有大半个月,适应了船上颠簸、摇晃之后,研究人员们早已陆续投入了工作。总士的研究方向是海洋生物生态,主要观察场所是靠近北极圈的海域,所以在抵达目的地之前,他还是比较悠闲的。

    这天早上,吃过淡而无味的营养早餐之后,总士拿了根钓竿来到甲板上钓鱼。他把吃剩的牛肉干挂在鱼钩上,直接扔进了海水里,自己则拿着一本书坐在一边开始阅读。

    有水手路过,看见了他的钓法,不由笑道:“你这样要能钓起鱼来,才真是见鬼了。”

    总士不以为意,对水手报以一个微笑之后,并没有解释。水手摇着头离开了,嘴里还嘟囔着‘搞学问的人就是奇怪’。总士探头看了飘在海面上的浮子一眼,因为船还在匀速航行的缘故,浮子被扯着随着波浪不断飘动,也看不出有没有鱼来吃钩。他从衣兜里掏出墨镜带上,继续低头看书。

    他的本意也不是为了鱼。钓鱼的过程是一种乐趣,也能让他的心灵和思绪都重新安静下来。

    最近几天,不知什么缘故,他总感觉有些心绪不宁。

    也许是因为伊顿?

    伊顿看着他的目光总带着些嫌恶,这些天下来,在空间有限的船上几乎每日照面,那点嫌恶便蜕变成了几乎是赤裸的恶意。

    这让他很不舒服。

    伊顿和他同个研究领域,虽然有不同的导师,在同个大学却也算是他的师兄。他们的关系一直不算好,总士觉得也许是自己不够圆滑世故又太锋芒毕露的缘故,伊顿一直不喜欢他。

    这次会同船出行,也是因为一次意外,本来赞助科考的项目资金不是特别充裕,经过简单协调便将两帮人马合并在了一处。总士和他的两名助手,以及伊顿和他同导师的两位师弟,以及五名助手,从人数上来说,总士这边完全不占优。

    但是这是科考,又不是打仗。

    想到这里,总士笑了笑,用一次深呼吸压下紊乱的思绪,顺手提起钓竿瞅了一眼,果然,牛肉干做成的鱼饵已经不见了。

 

 

 

    这之后的每天早上,总士都会来甲板上钓鱼,他打算在航行抵达目标海域之前都这么打发时间。不过用的鱼饵经常不同,都是前一天或早上吃剩的东西,果脯、面包、鱼干、花生等等,甚至巧克力,都被他想办法挂上了鱼钩送进大海里,也理所当然的全都消失无踪。

    今天也一如既往的下了饵,然后看书。过了会儿,伸手去提起鱼竿时,却感受到了阻力,反射性用了些力气仍旧没能拉动。真的钓到鱼了?是什么鱼那么傻?总士这么想着,站起身来双手拉住鱼竿,伸头往船舷下看去。

    这么一看,却吓了他一跳,没能握住的鱼竿从手中滑脱掉进了海里,砸起一抔小小的水花,总士没有来及在意,而是急急的从鼻梁上扯下了墨镜重新望向船舷下方的水面。

    水面笼罩在船舷投下的阴影里,光线相对有些暗,方才戴着墨镜他看不真切,而现在除了飘荡在波浪间的鱼竿和海水拍打船体激起的白沫,那里什么也没有。

    不会看错的。

    刚刚明明有人在。

    是的,有‘人’在。

    方才总士探头去看时,有谁在那里正抬头看着他。他没能看清楚,只记得那是一张在阴影里有些苍白的脸和瞪的大大的显得黑白分明的眸子。

    总士扶着船舷呆了一会儿,才转身去喊水手帮忙把鱼竿捞上来。水手用长杆把钓竿连竿带线的勾上来,还顺带嘲笑了总士作为学者简直手无缚鸡之力,连钓鱼都能被鱼儿把钓竿拖走。

    总士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刚才发生的奇怪事件告诉了水手。哪知道,这位已过中年一直相当沉稳的老水手,听完后却变了脸色。他阴沉着脸,耷拉下来的嘴角与其说是愤怒,还不如解读为焦虑和恐惧,用一种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总士一会儿之后,他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总士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水手的态度转变相当奇怪。他知道自己确实看到了什么‘东西’,而老水手应该是知道的,他很想弄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总士是一位海洋生态学家,不是民俗学家,但一些大海上神神怪怪的传说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这天晚上,他想了很多,人鱼?海妖?水鬼?又都在自己脑内一一否定。这可是个科学又现实的世界,说不定是什么未知的生物?又或者,最靠谱的推断——是船上哪个年轻船员的恶作剧?

    想要搞明白,总士决定继续自己钓鱼的活动。

    只不过,这次是为了钓那只‘不明生物’。

 

 

 

    这次的饵还是牛肉干。

    总士没有把它挂在鱼钩上,而是用鱼线末端紧紧在大块牛肉干上缠了好几圈,打上死结,然后丢尽了水里。

    不大会儿,鱼线又绷直了。

    总士从椅子上弹起来,双手扯住鱼竿发力争夺,怎奈下面传来的力道大的吓人,鱼竿被拉出了一个颤颤巍巍随时会断裂的弧度,连虎口都挣的发痛。他小心的探身向船体下方看去,这次可没有戴墨镜。

    于是,他看到了‘他’。

    那好像是人类。

    他抓住‘鱼饵’,正在试图直接将牛肉干咬下来,小半个身子探出了水面,黑色的湿润长发紧贴着赤裸的肩膀,末端在海水里飘散开来,苍白而缺乏血色的皮肤在深色的海水和头发对比下异常显眼。努力了会儿之后,牛肉干被咬了下来,他抬头看向总士,也许是逆光使他看不分明,他眯细了眼睛,动作停滞了一会之后,才猛然重新没入了水中。

    总士愣住了。

    这次他看的很清楚。

    那个‘东西’看起来分明是一名人类的少年。

    黑发,在昏暗处看起来是深棕色的眼眸,可以说是相当秀丽的面容——那绝不是船上的任何一人。

    总士觉得背上有些发寒。对方没入水中时,那双仿佛散发着光芒的眼睛就那么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阴森、无情却带着一种莫名的贪婪,就像——看着喜爱的食物。那张秀丽却苍白的脸就那么迅速的消失在蓝到发黑的海水之下,安静又诡异。

    没有呼吸带起的气泡,没有因为海水的刺激而抖动的眼睫,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但也不像是什么有危害的东西。总士说不出理由,就是直觉而已。也许是研究学者的好奇心占了上风,经过一整天的思考,总士决定尝试和这个未知的‘生物’接触一下。

 

 

 

    科考船算是大型船只,船舷距离海面有相当的距离,垂下长达数米的鱼线才能接触水面。总士想要和‘未知生物’近距离的接触,只有另想办法。

    所幸对于学者来说,这个问题并不能成为阻碍。

    总士从船长那里要来船只的结构图,找到了距离水面最近的下层排水口,次日便带上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去了那里。

    排水管道可算是相当宽阔,可容成年人弯腰行走。总士打开出口处时,发现除了密封管盖还有一层钢栅栏,正好可以确保他的安全。锁好栅栏,他才将牛肉干绑在鱼线上扔了出去,自己则坐下来托着腮耐心等待。

    不大会儿,‘客人’就如约而至。

    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总士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来的很安静,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鱼线彼端拉扯的力道让总士知道他来了。

    不大会,鱼线那头的力道消失了,总士将线抽回来,牛肉干不见了。他又拿出一块,却没有再绑上线扔出去,而是执在手里,在栅栏旁晃了晃。

    几秒钟之后,黑色的发丝从墨蓝的海水间浮现,那张苍白的脸慢慢浮出海面,却只露出一双眼睛,口鼻仍旧没在水中,这让总士确认了,他确实没有呼吸空气。

    他没有看总士,而是看着他手里的那块牛肉干。

    总士将牛肉干放在栅栏内侧的管道边沿,自己向后退了一些,那‘生物’便缓缓靠了过来。停顿了一小会之后,他慢慢浮出海面,上半身露了出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攀住栅栏,将自己从水中拉起,靠近了牛肉干,像小狗一样闻了闻,然后居然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天真可爱的笑容,伸手便将肉干摸了去,迅速的塞进嘴里,再次从栅栏边消失了。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总士一眼。

    总士凑到栅栏边,往水里看去时,发现他还没走。

    他正从水面下方往上看着,不知道是不是水面折射的影响,他的目光显得有些迷离,压根没有聚焦。

    “喂。”总士出声道。

    似乎受了惊吓,他眨了眨眼睛,又向下沉了一些,却仍旧没有离开。

    “这里还有吃的。”总士这么说着,将一些花生倒在掌心里,从栅栏伸出去。

    不知道他是不是听懂了总士的话,看起来好像是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浮上了水面。稍微靠过来一些之后,便伸出手轻轻巧巧的从总士掌心里取走了一粒花生。

    总士看着他将花生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之后,眼神从迷离变得明亮起来,再次看向总士时,目光里带上了几分欣喜。

    没被海水泡过的牛肉干和花生,和之前相比想必是相当美味的。

    总士笑了笑,将手掌又向前伸了伸,他便迅速的靠了过来,小心翼翼的从总士掌心里一颗颗取走并吃掉了食物。偶尔碰触到掌心的他的指尖,是冰冷的、接近于海水的温度。

    一小捧花生被解决了,总士却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他翻转手掌尝试着靠近,那‘生物’稍稍后退了一下却没有逃走,于是停顿了一下的手指在几秒钟之后,如愿碰触到了对方额前的黑发。

    湿润而顺滑。

    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他好像并不讨厌总士的触摸,翻起眼睛往上看了看,竟眯起眼睛凑了过来,冰冷的前额便触到了总士的掌心。

    那确实是人类肌肤的触感,柔软细腻、像上好的绸缎,只是没有温度。

    也许是贪恋那份他没有的热意,他往前游了一点儿,额头在总士掌心里蹭了蹭,总士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上方传来汽笛的鸣响,他好像受了惊吓般,猛然沉进水里迅速的消失无踪,溅起的水花甚至打湿了总士的额发。

    总士无奈的收回了手。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带着各种吃食爬排水管道成了总士的每日必修。

    那位‘不明生物’也总是会如约而至。

    时间久了之后,他们俩已经熟络,总士便打开了那道钢栅,那是隔开两人的最后一道屏障。 

    这天总士靠在管道口,拿着一本速写本,正在把对方的样子记录下来。他把对方当成研究对象,因为看不透,所以更加好奇。

    他能听懂人类的语言,能对问题作出简单的回答,用摇头或者点头。比如之前总士问‘你是人类吗’,他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摇了摇头;总士问‘你从哪里来’,他则是干脆的摇了摇头;总士问‘你喜欢吃牛肉干吗’,则是得到立刻坚定的点头作为回答。

    素描是作为生物研究学者的必修课,不到半小时,总士便将趴在管道口把下巴垫在手臂上发呆的家伙画了出来。满意的端详了一下之后,总士把素描本递给他看。

    他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之后,指了指自己,一脸疑惑。

    总士点头表示这就是你没有错,之后却突然心血来潮,指着自己慢慢说道:“SOSHI。”又指了指对方,问道:“你呢?”

    他愣了一会,总士以为不会有结果的时候,他却突然伸手抓住了总士的手腕,力道不大却不容拒绝。

    总士将掌心平摊在他面前,满心惊讶的看着他用手指在自己手心里歪歪扭扭的画了几个字符。冰凉的指尖滑过掌心,痒痒的却不难受,有点酥麻的感觉一直蔓延到肩膀,总士甚至有些失了神,半晌之后才想起去辨认他写了什么。

    KAZUKI。

    “一骑。”总士将这几个字念了出来,心中的疑惑却更重了。“是你的名字?”

    他点了点头。好像有些开心,伸出舌尖舔了舔同样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抱住总士的手臂摇了摇。总士了然,他想要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呼唤。

    “一骑。”于是他带着笑意呼唤了他的名字。

    

    总士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里建了个研究文档,标题是‘一骑’。一骑的身上充满了谜团,挑起了他研究学者的好奇心,于是正式把他列入了研究对象。

    一骑有着人类的外形,除了皮肤惨白一点,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体温很低,没有心跳,也不需要呼吸。他不能说话,也从来不会用手势比划,但是表情挺丰富,看着他的脸就能将他的意图猜个十之八九。他从来没有离开海水爬上来的意图,大多数时候都是趴在出水口边缘听总士说话,双眼没有焦距的发着呆。

    至少是智慧物种,总士用电子笔在文档里勾了个圈。

    一骑很喜欢牛肉干和坚果,但其实他什么都吃。有次总士递给他一整袋没有拆封的果仁,他居然连塑料包装一起塞进了嘴里开始咀嚼,总士吓了一跳,费了好大劲儿才从把包装抢回来。那之后,有什么不能直接吃的东西,他都剥好了喂给他。

    也许是每日投喂的关系,一骑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也不再拒绝他的触摸。

    靠的近了,总士便能闻到一骑身上那股独特的气味儿,他本来以为如果有味道也该是海水的腥咸,结果是一股很好闻的淡淡青草香,有点像家乡山中雨后的空气,这让他感觉又亲近了些。

    总士经常会摸摸他湿润的头发,手指滑过面部的轮廓落在耳际轻轻揉捏冰凉的耳廓时,一骑便会变的呆呆的,直勾勾的盯着他却因为眼神没有焦距又像在看着遥远的地方;而当手指挑起下颌轻轻搔刮时,一骑便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像是午后慵懒的猫咪。

    和一骑在一起很放松、也很舒服,可以把平时不能说出口的话都说出来,把自己的想法都讲给他听,从遥远的家乡到现在工作的大学,从平时生活的点滴到专业的研究课题,总士把自己的一切都倾诉给一骑,而对方每每都听的十分认真,虽然样子呆的很。总士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一只野生宠物一样,对他依赖,却又带着野性。

    一骑的情绪都体现在表情和动作上。

    开心的时候眉眼是飞扬的,兴奋起来会轻轻啃咬总士的手指,却不会真的咬下去。凉凉的舌尖时不时舔过指腹,尖锐的虎牙滑过指节,不同于身体柔滑的触感,稍微粗糙的舌苔刮擦着指尖总是会带来些异样的电流,每次总士想把手抽走,看到他依恋又享受的表情,又会觉得不忍。

    有次总士摸了摸他的脸颊和肩,笑着调侃道:“你摸起来像条鱼一样。”他大约不喜欢鱼这个比喻,有点不高兴。沉进水里,一会儿又浮上来,抱住坐在出水口的总士的小腿低着头使劲儿磨蹭,直到总士改口说:“嗯,你不像鱼,一骑就是一骑。”他才又重新高兴起来,翻了几个水花儿才沉进海里离开。

    两人就这么互相陪伴着,一路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格陵兰岛附近的北大西洋海域。

 

 

 

    总士站在船头,远方海天交界处隐隐透着灰白,想必就是格陵兰岛那冰封的海岸线所反射的光芒。听说冰川是非常壮美的景色,总士想着,这次科考结束了,是不是可以要求船长把船靠近海岸去游览一番。

    他走进船舱时,人们正聚集在这里吃早餐,研究团队的人和水手们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块,总士看了看,选择了角落的桌子。

    最近船上的气氛有点诡异。

    这些天来,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一骑身上,没有怎么在意船上的事情,但即使再迟钝,也能感到总有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并且偷偷地对他指指点点。

    总士刚坐好,他旁边桌子的一名水手就立刻站了起来,端着还没有吃完的食物换了个地方,坐的离他远远的。总士有点疑惑,看过去时,却发现水手们不是避开他的目光,就是有点惊恐或憎厌的瞪着他。

    怎么回事?

    总士隐隐觉得众人越来越奇怪的态度是不是和一骑有关系。

    这时候,船长和一位年老的水手一起走了过来,在总士对面坐下。船长长满老茧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以一种严厉的目光审视着他,半晌后开口道:“你最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总士没有否认。

    老水手阴森的低声道:“我看见了,有一次他钓鱼的时候。”

    船长点了点头,看着总士,用一种奇怪语调说道:“那不是人类,你是知道的吧?”

    总士点点头,想要解释一骑可能是某种未知的生物,也是有着高等智慧的种族之类,可是又觉得这说法有点可笑。他心里隐隐知道,事情没那么复杂,也没那么简单,却又拒绝去挑开最后一层纱,直面真相。

    “那是水鬼!”老水手低喝道。他撑住桌子站起来,情绪变的有点激动,“他们追着大海深处的船只游荡,被盯上的人一定会被带走,否则整条船上的人都会发生不幸!”

    总士怔了怔,他不是没有听过水鬼的传说,只是那毕竟是传说,远航的水手们大多迷信这些不可靠的东西,都是没有科学依据的。何况,一骑并没有想要带走他或者吃掉他的意思。如果一骑想的话,早就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把他拖进漆黑无光的海底了。

    “他不是那种东西……”总士试图辩白。

    船长强硬的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沉声道:“水鬼会吃掉看中的人,不达到目的不会轻易离开。如果他看上了你,为了船上的大家,我建议你离开。”他抬手指向遥远的格陵兰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会给你一艘救生艇,从这里到最近的陆地顺利的话一个多星期就可以抵达。”

    一艘小船,北大西洋冰冷的洋流上独自航行一周,登上北极圈内渺无人烟的冰封土地,和让总士去死没有什么差别。

    “喂,你们别这样啊。”有一个声音插进来。

    总士转头去看时,发现是伊顿。

    伊顿笑着过来,拍了拍老水手的肩膀,对船长说道:“水鬼什么的,毕竟是传说。就算真有那么个东西,都有好一段时间了吧,也没看到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是不是?”

    船长没有说话,他们毕竟是被科考队雇佣的,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他也不想和雇主翻脸。“你最好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他深深的看了总士一眼,站起来转身离开了。

    总士叹了口气,对伊顿说了句“谢谢”,而对方不以为意的摇了摇手,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伊顿会帮忙,让总士觉得很意外,而且看起来强硬的船长居然肯听取他的建议,就更意外了。

    总士觉得有些不安,在北大西洋的中心,广袤渺然的大海上,他觉得自己是那样孤立无援。这里没有法律可以保护他,他也没有足以保护自己的武力。

 

 

 

    再见到一骑时,他明显察觉到了总士的不安。

    这天是傍晚时分,总士好不容易避开所有人,又偷偷爬下排水口,打开栅栏坐了一会,一骑便从深海里浮了上来。

    这里气温比之前的航线上更低,手脚浸入海水中,不一会儿便会冷得刺痛。一骑仍旧是一副惬意的模样,寒冷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影响,只是身体摸起来比平时要更冰。

    海水很清澈,一骑抱住总士的小腿小憩时,透过水面便能看见他若隐若现的腰线,如海草般披曳的长发缠绕着他的身体,随着波浪缓缓拂动。

    看起来很美,也很诡异。

    对着远方的天空发了会呆,下沉的夕阳渐渐给海面镀上了一金色,柔润的光芒同样照在一骑赤裸的肩上,让总士觉得连他的身体也变的温暖起来。

    “一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反应过来时,总士已经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你是传说中的‘水鬼’么?此行只是想将我带走?

    他没想从不能说话的一骑处得到答案,可是没想到,一骑抬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送开手,转过身去。

    他半浮在水面上,抬手将自己的长发拨到胸前,整个赤裸的背部便露了出来。让总士吃惊的是,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就那么深深的裂开着,透过伤口甚至能看见一些暗红的内脏。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你果然是……”总士喃喃道,本来他想问,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还痛吗?”

    一骑回过身来,靠在他脚边,仰头看着他,咬着唇摇了摇头。

    总士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不相信一骑会害他。即使已明确知晓对方不是属于此间的‘生物’,但是他能够看到他、能够触摸他、能够和他说话,对方就是确实的存在于此的。何况,他从一骑那里,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恶意。

    要说一骑对他有什么样的想法,总士最直观感受到的就是喜欢和依恋。

    总士记得有次自己给一骑剥好一块巧克力,塞进他嘴里时,他咬了咬一脸甜蜜,转而却突然皱起了眉头,咕哝了几下,将半块巧克力吐出来在掌心,举在总士面前想要他吃下去。总士想说我还有,结果拿起包装袋时发现确实是最后一块,一骑的眉头就皱的更厉害了,总士还想要拒绝,发现一骑露出了有些受伤的表情,最后他不得不把那块沾着海水和青草味道巧克力咬着牙吞了下去。

    虽然很恶心,但是也很开心。

    那次之后,他知道,一骑确实很喜欢他,喜欢到愿意与他分享自己最喜爱的食物。

    总士在回忆的时候,听到哗啦啦一阵水响。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他的不安,一骑大半个身子都爬出了水面,小心翼翼的伸手捧住了他脸颊。冰冷的触感让他微微哆嗦了一下,却没有躲开。一骑很少这样主动接近他,最多就是抱着他的手腕或者小腿摇一摇而已。

    赤裸的身子靠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浓郁的青草芳香。一骑好像在闻着什么味儿似的,在他脸前嗅了嗅,随即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总士垂下目光看他,发现他眼底里有点无奈又有点纠结,随后一骑用双手环过了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贴了过来,沉重的分量直接挂在他身上,差点害他跌进水里,急忙伸手撑住两边的管道。

    可是,这样就没办法再推开一骑了。

    一骑仰着头,靠着手臂的力量慢慢凑近了他。

    总士看着一骑的脸在面前放大,苍白没有血色的肌肤映衬的琥珀色眼睛分外明亮,就和第一次正式见面时一样,那双眼睛里再次出现了贪婪的欲望,只是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是看着食物的眼神。

    那是看着……某种应当属于自己的、非常珍贵的宝物一样的眼神。

    总士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他不想拒绝。听从了内心的选择,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冰凉而柔润。

    那是一骑嘴唇的触感。

    失去视觉以后,其余的感官变的更加敏锐。萦绕在鼻间的味道,是混合了雨后泥土与湿润苔藓的清香。

    一骑没有再深入,只是轻轻摩擦触碰,最后伸舌轻轻舔了一下总士的唇瓣,就放手任自己沉落在海水中。

    总士睁开眼睛时,排水口处只剩下他一个人,而夕阳正缓缓沉入海平面以下。

 

 

 

    那天之后,总士觉得他和一骑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不再是研究者与研究对象,也不再像是饲主和宠物,更不像是所谓普通的朋友。

    他越来越渴望与一骑相处的时间,甚至为了等对方而荒废了研究工作。他到现在还无法完全理解一骑的存在,那样复杂而奇妙的生物,却不是单纯的‘水鬼’,虽然是人类失去生命之后的另一种形态,却更像是大海的‘精灵’一样的东西。

    因为他单纯、又美丽。

    但是一骑的情绪却不如之前平稳,时常表现的有些焦躁,像是舍不得总士离开似的,分别时总会抓住他的衣角。

    “带我走也没有关系。”这时候总士就会这么开着玩笑说。

    一骑却只是皱着眉头摇头,之后才不舍的沉入水中。

    这天夜里,总士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最近他内心也有些烦乱,是以睡的都不沉。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的床铺陷了下去,想要睁开眼睛时,却有冰凉的水滴突然落在脸上,滑进唇缝中,是海水特有的苦涩。

    总士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在黑暗中一骑那双闪闪发亮的琥珀色眸子。

    一骑第一次爬上了船。

    总士没有叫出声来,发现是一骑后,立刻就安了心。视线从俯视着自己的人移到狭小舱室的舷窗口,发现夜风吹着那扇窗户嘎啦嘎啦晃动着,原来这家伙是从窗口爬进来的。

    不过,一骑不是从来都不愿意离开海水的么?

    一骑就那么俯视着总士,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身体上,滴滴答答的落着水珠,不一会儿总士的床单便湿了大半,他哆嗦了一下,推了推一骑的胸口,示意他移开。

    一骑的胸口和身体其他地方一样,冰冷湿滑,没有温度。

    也没有心脏的脉动。

    即使早就知道,总士还是怔了怔。

    一骑似乎有话想说,他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便有点焦虑的手脚并用爬下了床。

    总士的研究工具——素描本和铅笔就在桌上,一骑好像不是很会走路,就那么爬过去,抓了纸笔回到床边,攥着铅笔歪歪扭扭的在本子上写了一堆东西。总士打开床头昏暗的台灯,仔细辨认,却一个字也认不出,这是真正的鬼画符。

    他抬头茫然的看着一骑,一骑瞪着他,用力咬着下唇,将本来苍白的唇都咬出了齿痕。最后,他抓过素描本,翻过一页,歪歪扭扭的又写上了几个字母:Y-O-U-D-I-E。

    总士呆了呆,这是让我去死么?

    一骑用力的摇头,总士无法理解他的意思,只好安抚的拍着他的背。这时,走廊上有声音传来,大概是起夜的水手,一骑听到人声便急急的离开了。

 

 

 

    日子还在一天天过去,总士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早已暗流汹涌。

    这天,一直到太阳完全沉入了海平面之下,一骑还是不愿意离开。他在水中焦躁的打着转,每当总士站起身来想走时,他就游过来抓住总士的裤脚。

    “我要回去了。”总士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慰道,却被一骑耍赖似的抱住了手腕。

    夜风变的有些凉,总士打了个寒战,有些强硬的从一骑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腕。一骑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第一次,那双眼睛充满了水汽变得湿漉漉的,总士差点以为他要哭了。但是没有。

    一骑闭上了眼睛,好像有些绝望似的,慢慢沉入了水中。

    总士低头,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冰冷的海水中,直到最后一点苍白的肤色也被海的深邃湮没不见。

 

 

 

    那天夜里,突然下起了雨。

    北大西洋的天气一向算是晴暖,这场雨确实来的有些诡异,还伴随着阵阵雷鸣。

    总士一夜都没能安睡,天刚亮他便起了床,推开窗时看到黑压压的乌云刚刚散去,恰好露出了了晨光,今天应当是个好天气了。

    船上的水手起的早,都聚集在甲板上喧闹,总士走出来时,却发现所有人都在,包括伊顿和科考队的其他人。

    当他踏上甲板时,众人却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难堪的寂静中 ,总士小心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

    数息之后,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声:“就是他!”

    然后人们突然暴怒起来,一边喊着“是他!没错!就是他!”,一边几个强壮的水手冲过来一下子按住了总士,把他压在了门边上。

    钢铁的舱门粗糙而冷硬,胸腔被挤压的难以呼吸,全身骨头突出的地方硌的生痛,总士艰难的扭着头,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年轻水手哭着跑过来,揪住他的衣领,大叫着:“是你害死了我弟弟!都是你,你要是早点去死,我弟弟就不会出事!都是你引来了水鬼!”

    总士瞪大了眼睛,雷雨的夜晚,竟是有人死去了。

    “不……不是我……”他努力辩解着,可是没有人愿意听。

    人群已经暴怒,一片喧哗中,总士看到人群之后,静静站在桅杆下的伊顿。对上总士的目光,伊顿伸手抬了抬眼镜,对他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是你……”刹那间,总士明白了,恰好一骑的出现,成了伊顿布局的棋子,从一开始,伊顿就想要他死。

    假意的劝说,拉近和水手的距离,然后扇动众人。连这个揪住自己领子的年轻人的弟弟,也有可能是被他所害。

    “你是对的。”喧闹中,总士听到伊顿侧过头对身边的船长说:“他被盯上了,如果不能带走他,整艘船的人都会遭殃。”明明音量不大,那带着恶意与嘲笑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他耳中。

    “不,不是我!”他愤怒的挣动,却无法和长年做体力活的水手们抵抗。

    “我……”总士提高了音量想要大声辩白,声音却突然被一阵剧烈的疼痛卡在了喉咙里。他低下头,一把匕首正正的插在了胸口,那个方才揪住他领子的年轻人正紧紧握着匕首的把手。

    “不是我……”总士露出一个苦笑,做出最后一句无用的辩白,那个年轻人看到他的笑容,怔了怔,便呆呆的松了手。

    “把他扔下海里去,留在船上的话,水鬼迟早还是会找上来的。”伊顿在人群后高声叫道。

    痛楚让总士眩晕,血沫呛进了气管,他没法好好呼吸,眼前发黑,耳边的喧闹声好像变的遥远起来,一阵天旋地转中,身体变的轻飘飘的,然后冰冷的海水一下子包围了他。

    奇怪,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总士睁开了眼睛,太阳已经升起,水面在不远处的上方折射着光线晃动着,视野里一片幽蓝,相当美丽。

    若不是冰冷的海水快要夺走所有温度,总士觉得这时候应当是相当舒适的。胸前的伤口变的麻木,连带着四肢也慢慢失去知觉,他慢慢的坠入深海那片寂静的黑暗中,突然想念起了那个神秘的‘他’。

    喂,不是说好了,要带我走的吗?

    好像是回应了总士的呼唤般,水流出现了变化,微微扭过头,总士便看见了一骑。

    这是总士第一次在水下看到一骑。

    他很美丽。

    清晨的阳光透过海水洒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绚丽的影子。他灵巧而安静的游近,姿态优雅的像是传说中的人鱼。

    丝丝缕缕的黑发飘过来,与总士亚麻色的长发纠缠在一处,总士安然的任由自己落入那双冰冷的臂弯里,无比安心。

    一骑的脸出现在他眼前,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他真的哭了,这次总士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总士就是知道。

    ‘别哭。带我走吧。’他用口型对一骑说道。

    一骑坚决的摇了摇头,从侧面抱着他,踩着水浮上了海面。他不敢去动总士胸口的匕首,生怕他流出更多的血来,就那么小心翼翼的托着他的脑袋,让他浮在海面上。

    总士觉得很冷,可惜一骑无法温暖他。而肺里一阵阵呛出的血沫,让他没法开口说话。

    总士眨了眨眼睛,努力侧过身子,环住一骑的颈,慢慢的靠近,然后吻住了他。

    不同于不久之前那次的轻触,这是个真正的吻。

    染着血的唇瓣碾过冰冷的肌肤,舌尖颤抖着探入口腔,轻轻的吸吮舔舐,口中是淡淡的苦涩味儿,就像小时候嚼过的青草根。这并不是个激情的吻,因为一骑呆怔的无法回应。

    不过没有关系,总士满足的叹息了一声,看着苍白的唇染上属于自己的血色。他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臂,轻轻摸了摸一骑的脸颊,笑着用口型对他说:“别哭了。”

    

 

 

    明明没有眼泪落下来。

    脸颊上湿冷的水痕只是腥苦的海水。

    可是总士还是知道,他在哭泣。

    绝望的、悲伤的哭泣。

    一骑抱着总士,直到怀里的身体失去了所有温度,变的和他一样冰冷。

    他不想让他死的,却改变不了结局。

    他不是什么‘水鬼’,虽然曾经是人,却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失去了人类所有的特质。

    他不会盯上什么船只,或者想要带走某人。他只是能够嗅到死亡的味道,就像他自己身上的那种、混合着雨后泥土与青草的芳香。他以死灵为食,但尤以人类的灵魂最为香甜。即使相隔遥远,他也能够嗅到将死之人身上的甜美气息,不是病痛导致的,而是命运所牵扯的那种。

    他追逐的,是命中注定即将去往彼岸的死者。

    他遵循本能追逐着死亡的甜美,却被误以为是索命的恶鬼。

    但总士是不同的。

    开始时,他曾也将总士当成食物,但总士却把他当做了‘生物’。他给他好吃的东西,与他分享自己的故事,他把他当成‘人’。千百年来,第一次有人,平等的将他当成‘人’。

    他不想要总士死去,但是命运的航向,他根本无法更改。每陪着总士度过一天,对方身上的味道就越发接近死亡。

    从阳光那煦暖的味道,逐渐转变成愈发浓郁的青草香。

    他抱着总士在海水中轻轻摇晃,明明你是个那么好的人。

    你本应该快乐的继续活着,可以享受温暖的太阳,可以品尝巧克力的甜美,可以和大家一起喧闹嬉笑,为什么你一定要死呢?

    一骑抬起头,那艘抛下了总士的科考船,正渐行渐远。他对着空无一物的天空,发出了尖锐的啸叫。

    这是他第一次发出声音。

    那声音,在空荡的海面上回响,像是巨兽悲伤的嘶吼,又或是巨龙愤怒的龙吟。

    天地间风云变色,本已散去的乌云再次集聚,船上的人被尖啸惊到,跑出船舱时发现本来大亮的天光几乎变得伸手不见五指。金色的闪电在云层间穿梭,恍惚间,有人失声大喊:“怪物!”

    庞大的巨兽从深海中浮起,闪电映照出它的轮廓,那是被啸声召唤而来的巨大海蛇。

    “耶梦加得!”有人惊恐的大喊,然而巨蛇掀起的波涛很快将一切都吞没。

    当乌云再次散去时,阳光照耀在澄澈的海面,那里风平浪静,在没有任何船只、或任何人类的踪影。

 

 

 

    传说中海上有神奇的灵,它们会嗅到死亡的味道,追随着远航的船只。如果不将它们盯上的人类交由它们带走,灾难便会降临。船只会沉默,整艘船上所有人的灵魂都会被吞噬殆尽。

 

 

 

    总士再次醒来时,被明亮的日光晃到了眼。

    他举起手来挡住太阳,好一会儿才将断掉的思考接续起来。

    我不是死了么?

    他将手掌在眼前伸展,遮住了阳光的手掌确实的存在着,还能感受到太阳的温度,非常煦暖。

    总士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方才是躺在一块平整的礁石上。这里是一块小小的珊瑚礁岛,身后还有一片洁白的沙滩。

    我还活着?

    总士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破碎的衣物昭示着他曾经中了致命一刀的事实。扯开衣服,便看见胸前的伤口,被海水洗的失去了血色,皮肤泛着惨淡的白。

    将手掌贴在胸口,没有心跳。

    果然,还是死了?

    人死以后,还能这样存在吗?从未听闻。不对,之前就有……

    “一骑……”总士张口,艰涩的发出了声音。

    “我在。”有谁在背后应道。

    他扭过头去,便看到黑发的身影像往常一样,幽幽的浮在礁石阴影下的水中。

    “我在这里,总士。”他重复道。

    可是总士并没有看到他开口,那声音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他还是没法说话。但却可以用之前不能使用的方式交流。

    “一骑。”总士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一骑游过来,亲昵的将脸颊贴在他的掌心,温柔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那音色如同他曾经所想象的一般清朗温润:“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不过,我们有很多的时间,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总士感受着掌心里与自己相同的温度,一骑脸颊的柔软触感让他十分安心。“嗯,我们会有很长的时间,不用着急。”他抬眼望向西方天际橘红色的夕阳,小声慢慢说道。

 

 

 

END

 

 

 

    注:耶梦加德(Jormungandr),北欧神话中环绕世界的巨大海蛇。“带来不幸的三兄妹”中的次子。


    已经有小伙伴纠结一骑究竟被设定成什么东西了,我来补充下吧。依旧来自茜茜啾。本来某啾真的设定的就是水鬼,不过我私心改成了‘生物’,再强行召唤了‘神龙’哈哈哈哈,所以又不得不补充北欧神话设定。

    一骑不是‘人’,也不是‘水鬼’,某种程度上说,他还没‘死’,是一种古老的‘生物’。因为借鉴了部分北欧神话,所以设定一骑是耶梦加得的妹妹,死神海拉的后裔。海拉出生时就是即生即死的,不是活物,但也是某种‘存在’。据说一半是美女,一半是枯骨。这里的一骑出生在人与神的界线还未分明的古老神话时代,有海拉的血统,因为某种原因被他人摘走了心脏,失去了神格,堕落入海中,成了现在的‘灵’。总士‘死’后,和他的状态不一样。总士是普通人,是因为他的‘祝福’才留存于世。非要解释的话,就是‘为虎作伥’的那个伥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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